朝歌文坛《淇园笔会第三卷》
个人文集 - 东驼子 - 我的2011
我的2011
作者:东驼子  加入时间:2011-12-21 19:55:33  
  
    很多年前,我有写日记的习惯,每到年终岁末还要对一年做个总结;后来日记荒废了,总结也丢了。 2011 年发生了很多事,心情也随之波澜起伏,所以有必要再来总结一回。

      这一年想做并且做到的事儿是拿驾照,几乎上半年都在忙这件事,所以也荒废了不少应该做的功课。前后四个月,以我的视角经历了一下无数人经历过的事儿,都写进另一篇文字里了,不再赘述。

    这一年想做没做到的事儿,是参加一个比赛。年初看到电视台的青年歌手比赛广告,年龄限制在 35 岁以下。看到这个数字就动了心,要知道到明年这件事就和我彻底没关系了,如果我还想拽住青春的尾巴完成自己的处子演出,今年是最后的机会。心动不如行动,我的行动就是满大街制造舆论,告诉每一个亲友,我,要报名去唱歌。亲友的反应分为三类:高中时听过我唱歌的同学说,是呀,你唱的好啊,应该去参赛,不参加可惜了;没听过我唱歌的我姐姐说,是吗,啥时候唱,我去给你加油;还有一类比较复杂,有听过的有没听过的,之所以归为一类是因为他们都劝我趁早死心,别去丢人现眼。我的想法,即使第一轮就被淘汰也没关系,我来过、上过、下过、吼过、心跳过,就算值了。前两类反应给我莫大的鼓励,好像是一团火,把第三类反应泼来的冷水烧开、蒸发了,我一定要去报名!八月开唱,我的决心也一直从年初延伸到八月。某个星期天,我在路上遇到勇同学,他风风火火的,说要到新区去看唱歌。这时我才知道,我还没报名的比赛,已经开始了。有多少事情是在明日歌里唱成遗憾的呢?今年发生在我身上的,就是这一件了。更遗憾的是,我距离老迈,又近了一步……

    这一年要么忙学车,要么忙工作,只看了区区八本书,还都是杂书,要找出最好看的一本,似乎不容易。文采绚丽的文字我学不来,所以余光中的文只能叹服一下,诗一首一首读给儿子听,有几首很有感觉,也许我该多读点诗了,不过那是明年的事情了。冯唐的文字算是最锋利的了,很有阅读快感,让人笑着读下去,这一点像小波先生;但是他和小波的差距,主要在于对现实切入的深度和讽喻的力度,小波的文字总能让人思考,而读冯唐只能得到很有才很痞的感受,也许这正应了诗必穷而后工的古话,飞黄腾达的人是看不到真相的。伍迪艾伦的剧本,就像他的电影一样,看似琐碎却又值得玩味,特别是小角色的心理活动,通过细微的言行表达出来,的确颇有匠心。这些杂书说明,我就是个不务正业的人,离开历史的本行太远,快要迷失了,所以明年一定要正经点,读几本严肃的书。

    这一年看了176 部电影,完全是按图索骥,除了寥寥几部新片,全是有口碑的好片,所谓好片也能分出等次,有些值得再看几遍。这一年巴萨拿到五冠,受封宇宙队,还戴上了“有干爹”、拉马西亚影视学院的桂冠,各路萨黑七窍生烟满肚子窝火,成了各足球论坛的普遍现象。在球迷群里跟着一帮 80 后学会了叫“你萨”“煤球王”“布教授”,在这个萨黑满街跑的年代,没有点自嘲的气度还真没法看球了。当然,能陪着巴萨共度队史上最辉煌鼎盛的时代,能在百年不遇的一年七德比中咆哮又咆哮,还有比这更快乐的事儿吗?
这一年最头痛的事儿是开始失眠。春天练车时有段时间,每天早上五点起床到驾校去,后来就成了习惯,到了五六点钟就自然醒;夏天睡觉晚,临睡前还要看电影,常常夜半入睡,五六点还是要醒。有时候还要如厕,躺下久久不眠,而且几乎每夜有梦,都是前所未有。长此以往,脑子架不住了,偶尔会犯头痛,或有神经衰弱的征兆。由此结论有二:一是不能有梦想,二是我开始衰老了。前者我可以欣然接受,后者让我一想起就头痛,因为抵制衰老的妙方,我只有多动脑一途,而这却让我陷入恶性循环万劫不复。
 
    夏天,安阳同学来,见我健硕如故,问我是否还在踢球的,先后有两人次,可见我在同学眼中还不算老(来的五个人年龄还真的都比我大),而他们或谢顶或将军肚,抬眼看不见自己的头发低头看不见自己的脚尖。我给他们一样的答案:十年前已经不踢了。后来想了想,这个答案不准确,我应该说:现在我不用脚踢了,现在我只会指上弹兵——只用手指指挥一干明星们踢。这么说并非卖弄,却有几分自嘲。自从有了电脑,本无四处溜达的习惯的我更加宅了,连过去的运动都扔了,足球于我成了纯粹的精神享受,值得夸耀的就是又按照巴塞罗那时间熬了一个赛季,又在新一代PES里创造了一个和我同名的巨星。如果我能把运动重新拾起来,会不会减轻一点大脑的痛感?我有空闲时间吗?那什么真的就像海绵里的水吗?七月某一天,身在北京的同学让我看一个他的视频,是他在鸟巢外边玩轮滑的,让我汗颜。长我一岁的他身为国际新闻翻译,在百忙之中成为轮滑爱好者,对外语的热情十多年如一日,而他当年文弱的形象却早已不再。在视频里,他利落流畅地做着各种高难动作,灵活得像个十几岁的小伙子。虽然他一再谦虚自己技不如人,但这已不能阻止我对他的敬仰,我决定向他学习,开始学轮滑,劳动筋骨,对抗失眠。

    在我开始学轮滑之前,发生了这一年让我最后悔的事儿:因为缺乏运动而导致下肢静脉血栓。一年里我们姐弟五人加上我老婆,一个不落地挨个住院。作为压轴,我玩的最大,在省城住了十天,才好歹保住一条小命。就在犯病前半个月,我还在一段文字里得瑟说,我的身子板可以吃老本到五十岁,不曾想威胁早已在我体内滋长。今年一共犯了三次腿疼,第三次是在十月底,因为前两次都是不治而愈,所以不以为然。疼到第四天,实在不能忍受,才到医院检查,结果右下肢静脉血管已经从彩超里失踪,初步诊断为血栓。后来几天继续恶化,姐姐们只好用轮椅推我到郑州求医,在十一楼的走廊里,我躺在临时加的病床上煎熬。头两天,痛苦伴随着绝望灌注我的周身,从未体验过的无助感充斥大脑。在悲观绝望中,我的脑子一刻不停地习惯性胡思乱想着,这是不是爹临走前的感觉?如果这就是我的末路,我留下的遗憾一定比黄河里的沙子还要多了。最痛苦的时候,我手里还拿着电影看,那天我看的是《127 小时》,一个鲜活的生命在遭遇厄运之后艰难求生的故事。我忽然发现我和主人公有诸多相似之处:一样的生死困厄,一样的消瘦脸庞,一样的胡子拉碴。而我不具备的是坚韧,是勇气,是活下去的信念。姐姐们都在为我揪心,我的每一次皱眉每一声呻吟都会让她们倍感紧张。我不能因为自己的痛苦让大家替我分担,所以我不再皱眉不再呻吟,我尽量笑着和他们说话,让他们看到好转的迹象。那几天里,每天手上、脚上、肚皮上,至少挨四针,那种痛苦足有二十年没感受过了。二十年前生病时,有爹妈照顾我;这次生病,全家都来照顾我,我只有感激。活着不易,所以更该珍惜。

    这一年最高兴的事儿是十多年不见的同学重逢。当年的同窗情谊,现在想来,似乎淡若水墨画里的轻烟薄雾隐溪,很普通很平常,如果不去想它,几可忽略;但是这种没有重量的情谊却实实在在地包裹浸透着你的心,让你不经意间总要想起那个叫做青春的故事。这一年里,我忘不了自己说过的两句话是,一、 高中时代就像长在我心脏里的一根刺,不想它痒,想浅了还能笑,想深了就心疼;二、 高中就是我生命里的鼎盛唐朝。低幼到被人耻笑,却是我的心里话。当十多年前的同学真的站到眼前,要眨巴一下眼睛,才能看清他的脸。就在这一眨眼的瞬间,时光毫不留情地在他身上留下年轮的痕迹,只有在幻觉中,你才能回想他年少时的动止言笑。哦,是的是的,你笑起来还是那个样子啊。你语无伦次地说着,没人知道你是站在时间长河的此岸还是彼岸。

     于是,这一年里最高兴的事儿,悄悄然变成了最让人惆怅的事儿。我要把年底聚会时尚老说的一句话记在这里,就在大家忙着叙旧,大厅里人声嘈杂的时候,我听到尚老对旁边的一位同学说,本来我对咱班抱的希望可大了……嘈杂的声音在那一刻仿佛突然消歇,为的是把这句话送进我的耳中。
 
      人生长恨水长东,到此打住吧。新的一年就要来了,但愿明年此时我能乐呵呵地说,嗯,这一年,还行。
 

2011年12月21日



《朝歌文坛》淇园笔会    由《淇县之窗---淇县热线》主办        栏目主持人: 朱莉娅   策划设计:老农
            电话 0392-7226249    电子邮箱: hnjulia@126.com       版权所有 未经书面许可 不得复制、翻印、镜像!    ☆      

豫ICP备05000447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