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往事系列之十三－－捉老鼠

      小时候特别讨厌虼蚤、虱子和老鼠。在农村，这些东西真多，没有哪家床上没有虼蚤，没有谁的衣服不藏虱子，没有什么地方无老鼠 ，以至于人们平时说话写文章也离不开这些东西：说某人个小爱动，精明利索但又不招人喜欢，就说他是个跳蚤，鼓上蚤本领就更厉害了。说什么事容易办就比喻成裤裆里摸虱子，一摸一个准。说某人影响了集体声誉的事是一只老鼠坏了一锅汤。歇后语里也有：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小老鼠拉木锨－－大头在后边，老鼠钻风箱－－两头受气，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童谣里有：“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小姑娘，捉猫咪，哧溜跑了。”民俗故事里有：老鼠娶亲，多子多孙。老百姓田间地头谈的趣闻有：两只老鼠偷鸡蛋。写文章常用的成语中也有：虱处裤中、鼠首两端、鼠腹鸡肠、鼠目寸光、贼眉鼠眼、胆小如鼠、城狐社鼠等等。这些东西携带病菌，传染疾病，损害健康，特别是老鼠还常常咬坏家物。
      那时候，人们营养缺乏，生活居住环境极差。大部分家庭房屋低矮、土坯墙，台基低，土地面，小门小窗，室内狭窄，住人多，杂物多。院子里有枣树、梨树、桃树、石榴树、椿树、槐树、榆树、皂角树等遮荫，采光不足。有鸡窝、猪圈、粪坑等，到处是粪土。这种环境怎么能不滋生虼蚤、虱子和老鼠呢？
      如果那个家庭孩子少，或女孩多，主妇又勤快干净，虼蚤、虱子还少些，否则谁也不要笑话谁。
灭老鼠特别困难，村里绝大多数人家没有猫，虽然家里有蛇，但妇女小孩害怕它，一旦被发现，多被打死。猫头鹰被称为不祥之鸟，它也有自知之明，很少光顾人家。所以，老鼠几乎没有天敌。
      我小时候不仅讨厌老鼠，还害怕大老鼠，我们住着三间堂屋，中间为客厅，东间存杂物住人的西间天花板是用旧报纸和高梁杆糊的。父亲是生产队小队会计兼记工员，回来晚，母亲在北院收拾大老伙的杂活，刷锅、洗碗、喂猪等。姊妹几个，数我最大，我有看管妹妹、弟弟的责任。但我怕老鼠，特别是夜静时，老鼠出窝吱吱乱叫，在天花板上乱窜，吓得我不敢动，尤其有三种情况，能吓得我用被子蒙住头，一动不动。一种是像酒瓶那样大、皮毛发黄的老鼠叽叽的惨人叫声，一种是老鼠像人一样上下梯子的哒哒声音，好像要从那幽暗的天花板上下来了窃贼妖怪一样；还有一种就是老鼠从被子上爬过时，我的身体都有些僵硬了。后来我的三个妹妹稍微长大了，她们从小不怕老鼠，有赤手逮住老鼠的光荣历史。我发誓也要捉老鼠解恨，这东西最可恶。
      我爷爷经别人指点制了一个砖猫，捉老鼠屡试不爽，我把它搬到南院，第一天晚上就捉住了一只大老鼠，但第二天就不灵了，爷爷把砖猫用火燎了燎，除去杂味儿，系上诱饵又管用了。真解恨。
      砖猫，是用两块明清时期的老古砖，把中间凿空，上下一扣，前面留洞口，上下一合，在前端上方留闸门口，用一块巴砖做千金闸，上方中间凿眼插支撑竿。后端凿两个眼，上面一个凿透，一根小棒伸进洞内，内端系诱饵－－烤香的南瓜子，另一根小橛插在下边的眼里。支撑杆上放一衡杆，前端吊着千金闸，后端吊一小棍，别在诱饵小棒的木橛上，老鼠进洞一拉诱饵，小棒也被拉动，机关发动，前端千金闸落下堵住洞口，老鼠被困砖猫内。
      那段时间，我一放学回家，先看一下砖猫机关是否发动。逮住一只老鼠，能高兴老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