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成王还是武王封建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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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歌人物 - 是成王还是武王封建微子
是成王还是武王封建微子
 
作者:陈立柱  加入时间:2012-3-28 14:14:25

      是成王还是武王封建微子

  依据现在掌握的资料,笔者认为封建微子的是武王而非成王。

  (一)微子不称“宋公”,说明接受成王之命者不会是微子,他也不曾主祀殷先人。《书序》云:成王“命微子启代殷后,作《微子之命》。”今存《微子之命》中有这样一句:“庸建尔于上公,尹兹东夏”,明说封宋时是命为“上公”的。《逸周书·王会解》述成周之会时“堂下之右,唐公、虞公南面而立焉;堂下之左,殷公、夏公立焉。”可见成周之会时,宋之国主是以“公”的身份入朝的,而文献从无记载微子称公之例。不仅如此,《史记·宋微子世家》明言,第一个称名宋公者为微子之侄、微仲之子稽,而不是微子兄弟。若是微子接受了成王之命而不称名宋公,这是讲不过去的。《礼记·乐记》孔疏:“其实封为五百里在制礼之后,故《发墨守》云:‘周公六年制礼作乐,封殷之后,称公于宋’,是也。”郑玄注亦云:“投,举徙之辞也。时武王封纣子武庚于殷墟,所徙者微子也。后周公更封而大之。”这里有几点值得注意:一是武庚受封时武王徙微子出其旧地,别有所封;二是周公曾更封宋而大其地,说明周公所封与此前又不同,有所扩大;三是“称公于宋”,按之《宋微子世家》,正是微子之侄稽第一个称名宋公的。王国维说,商、宋声相近,宋公即商公,(注:参见王国维:《观堂集林》卷12《说商》;又,杨宽也认为宋、商同声通用。参见氏著:《西周史》,第386页。)名宋公即商公才有资格续殷先祀,而微子一系正是在稽当位时才称名宋公、代替武庚续殷先祀的,微子时还是武庚祀商,武庚败后才是宋之国主续殷先祀。不名宋公说明微子未尝主祀殷先,而其封地也绝不会是宋;既曰徙封微子,则微子不可能在原封地为殷长侯了。

  (二)宋之宗庙不在商丘,也说明微子不居其地。微子为宋之始祖,始祖所居即是宗庙所在,宋之宗庙不在商丘而在薄邑,说明微子只是居薄不曾都宋。而自薄邑徙至商丘,方可谓之“更封而大其地”。

  (三)古之封赏必于宗庙,成王时微子若不死年岁至少已在百岁左右,过于老迈,不可能至宗周接受周公成王的册命,以及参加成周之会。关于微子的年岁情况,文献是透露出不少信息的。1.《尚书·微子》记载微子去纣前与太师、少师有一番谈话,请问太师自己该如何是好。微子的话中有这样一句:“吾家耄逊于荒?”马融注:“卿大夫称‘家’”,郑玄:“耄,昏乱也,”孙星衍疏云:“谓我年耄,将遁于荒远以终老”。(注:孙星衍:《尚书今古文注疏》,第258页。)《礼记·曲礼》:“八十曰耄”,郑注:“耄,惛忘也”,年老自然惛忘。可见,微子谋去纣时,年届80,已是年老惛忘之岁。2.《微子》中还有一句话:“我旧云刻子,王子不出”。这一句话旧注大都认为是太师之言,虽解释各种各样,皆不甚通顺。《论衡·本性》则属之微子,云:“微子曰:‘我旧云孩子,王子不出,’纣为孩子之时,微子睹其不善之性。性恶不出众庶,长大为乱不变,故云也。”王充明说这是微子说的话,孙星衍从之,皮锡瑞甚至批驳不信汉人遗说者,非是信而好古、不知盖阙之意。(注:参见皮锡瑞:《今文尚书考证》,北京:中华书局,1989年,第231页。)王充引此文是说纣王很小的时候,微子已看出他的本性不好。既曰纣为“孩子”,则微子已成年可知,彼此相差至少在15—20岁。3.据《左传》哀公九年、《史记·宋微子世家》等,微子为帝乙长子,纣为少子,《吕氏春秋·当务》甚至说:“纣之同母三人,其长曰微子启,其次曰中衍,其次曰受德。受德乃纣也,甚少矣。”意思是说,和二位兄长相比,纣的年龄很小。这与王充所引微子以长者口气言纣小时候的情况相一致。4.微子长于纣,则纣的年龄也有助于推断微子的年岁。 纣王在位,《今本竹书纪年》谓之52年,《帝王世纪》与夏商周断代工程判为30年,以其15—20岁始居王位,50年后则在70岁上下,30年后也在50岁左右。其小时微子已见其本性不好,以相差15—20岁计,则纣之亡年,微子多则90岁上下,少也在70岁以上。这是据纣之在位时间提出的推断,说明微子去纣时自言已在耄耋之年,不是没有根据。马融注《论语·微子》甚至说:“微子见纣无道,早去之”,很早就离开了纣王廷。其时已80岁,至纣之亡年又有不少岁月矣。到成王六年周公更封宋时,微子若未死,则其年岁至少已在百岁左右。

  古之人年龄近百岁,可谓老之至也,能千里迢迢赴宗周应周公成王的册命,又能在成周之会的堂阶下站立数个时辰不倒,这些都是不可思议的事。就是微子的下一辈人(70岁左右)应付这样的奔波也不能说不够劳苦。因此,以周初的社会变乱、微子的思想情绪以及其年岁情况推断,说成王徙封宋时微子已不在人世显然更在理。微子、微仲不在人世,而继位之稽徙封故谓之宋公,否则其第一个称名宋公就不可解了。

  (四)相比较而言,说成王封微子于宋的文献多在秦汉以后而少先秦者。言成王封微子者,以《史记》为最多见,如《殷本纪》、《周本纪》、《鲁周公世家》、《宋微子世家》等。前引《书序》也言成王封微子,其成书时间,司马迁以为出于孔子,近代以来多数学者认为写于周、秦间,且是在汉代辑录整理的。(注:陈梦家:《尚书通论》,北京:中华书局,1985年,第282页;蒋善国:《尚书综述》,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年,第67页。)《史记》以后,认为成王封微子的文献就很多了,大概都受到《书序》与《史记》的影响。相比较而言,先秦时期的文献谓武王封微子的要多些,已见上引文。

  讨论微子封于何时,我以为有两件事首先需要弄清楚:一是微子自己当时是怎样的想法又如何作为?二是微子何以得封?这两者是有联系的,其所作为与其受封应该相关。

  关于第一个问题,《微子》一文有提示,这就是微子自己所说的“人自献于先王”。(注:本句旧多视为太师语,孙星衍属之微子,皮锡瑞据司马迁文义推断,亦以为微子言,并言古文《尚书》误脱“微子若曰”四字,俱见上引两人书。以前后文意揣之,说为微子言较可取。)这一句话较为浅明,是说人各有志行,各照自己的意愿对先王做出自己的贡献吧。我们看他做了哪些事情呢?《史记·宋微子世家》说微子与太师、少师商量后“遂亡”,又说“遂行”。这个说法可以和孔子之言相对证。《论语·微子》云:“微子去之,箕子为之奴,比干谏而死。孔子曰:‘殷有三仁焉’。”但仅仅是“去之”显然不足以说对先王有所贡献。可能是因为这样,朱熹注之则云:“微子见纣无道,去之以存宗祀。”(注:朱熹:《四书集注》,长沙:岳麓书社,1987年,第267页。)孙星衍说:“微子去之,为抱器以存宗祀”。(注:孙星衍:《尚书今古文注疏》,第262页。)这个说法是从《宋微子世家》中武王伐纣,微子将其祭器造于军门以降周推说而来的。武王既已伐纣克殷,微子持其祭器投降,武王就允其保有先人之祀,理由未免单薄。事实上,微子去纣后还是做过不少事情的。由文献所述,可以举出至少四件与其“存宗祀”有关的事。

  第一件事就是《吕氏春秋·诚廉》篇所说的,微子与周大臣召公歃血为盟于共头山,周许诺微子世为长侯,守殷常祀以及相奉桑林,私有孟渚之利。可是周为什么会许诺微子,微子又是如何报答周人的?留下的盟辞中没有见到记载。但若考虑上古时人对神盟誓,不敢违背神明,则微子报答周人之事,必是口头承诺,未入盟辞而已。《诚廉》接着说到伯夷、叔齐听说这件事,“相视而笑曰:‘嘻!异乎哉!此非吾所谓道也……今周见殷之僻乱也,而遽为之正与治,上谋而行货,阻兵而保威也。割牲而盟以为信,因四内与共头以明行,扬梦以说众,杀伐以要利,以此绍殷,是以乱易暴也”。二人不耻周之作为,北行而饿死首阳山。细绎伯夷、叔齐之言,周为代殷而兴,贿赂者有之,以兵相威者有之,阴谋离间殷贵族者有之,利用梦话以取悦众人者有之,如此等等。而周与微子盟,正是行贿以求其内应。同篇还说到周王使周公旦与殷大臣胶鬲盟于四内,曰:“加富三等,就官一列”。也是通过许诺官财而获得其支持的。可见,微子、胶鬲与周早有阴谋,文献有明确记载。

  第二件事与第一件事相关联。《吕氏春秋·贵因》篇载:“武王至鲔水。殷使胶鬲侯周师,武王见之。胶鬲曰:‘西伯将何之?无欺我也。’武王曰:‘不子欺,将之殷也。’胶鬲曰:‘朅至?’武王曰:‘将以甲子至殷郊,子以是报矣。’胶鬲行。天雨,日夜不休,武王疾行不辍。军师皆谏曰:‘卒病,请休之’。武王曰:‘吾已令胶鬲以甲子之期报其主矣。今甲子不至,是令胶鬲不信也。胶鬲不信也,其主必杀之。吾疾行以救胶鬲之死也’。”过去认为胶鬲之主是为纣王,不仅没有根据,而且使得文中内容不可解。据陈奇猷先生最新考证,胶鬲之主实则为微子。(注:陈奇猷:《吕氏春秋新校释》,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第939—940页。)胶鬲之来见武王,实为约期以为内应,所以武王才会说“吾已令胶鬲……”的话。胶鬲与周有阴谋,《国语·晋语一》也有记述:“昔夏桀伐有施,有施人以妹喜女焉,妹喜有宠,于是乎与伊尹比而亡夏。殷辛伐有苏,有苏氏以妲己女焉,于是乎与胶鬲比而亡殷。”胶鬲是和伊尹亡夏一样的亡殷者。他是如何亡殷的呢?联系他与周武王约定甲子日在殷郊会期,结果纣兵前徒倒戈,周人不战而胜,说这是胶鬲与微子暗中做的手脚,应该没有问题。不然胶鬲和武王期以甲子就不好解释了。而武王确实在甲子这一天到达殷郊并战胜纣王的军队,出土铜器利簋铭文及其他一些文献都已证实。不仅如此,笔者还曾经从三个方面指证,利簋上的利,实际上就是胶鬲,因为他帮助周人不战而胜,结果得到奖掖而作宝器。(注:陈立柱:《周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说献疑》,《中华文史论丛》第79辑,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年。)胶鬲是为联络人,而微子才是主谋。因为害怕失期,让胶鬲前往联络周武王,以确定日期。武王为了成其克殷大功,不顾士卒生病,雨夜兼程,只用虎贲3000人,戎车300辆,一早晚便战胜纣兵70万,取得克商大功。《荀子·成相》云:“纣卒易向,启乃下,武王善之,封于宋。”细绎文义,牧野之战中,纣王的军队投降,反戈击纣,微子启便下车而降,说明其与武王合谋之事成功,武王称赞他,并且给他封邦建国。《荀子·议兵》篇还说道:“以故顺刃者生,苏刃者死,奔命者贡,微子开(启)封于宋,曹触龙断于军。”荀子也认为微子是顺应潮流投降周人因而得封的。共头山下与周结盟,如今又使纣兵前徒倒戈,则周之胜殷,微子之功大也。

  第三件事是微子使族人降周,并参与伐纣。据《尚书·牧誓》,参加周武王伐纣的八国中有微国。这个微还见于《尚书·立政》:“夷、微、卢烝,三亳阪尹”。《史记·周本纪》“集解”引孔安国语:“髳、微在巴蜀”,“正义”引《括地志》云:“戎州之南,古微、泸、彭三国之地”。对此,现代学者信者有之,不以为然者亦有之。顾颉刚、王玉哲等考证,参加武王伐纣的八国都在汉水以北至河南西部、山西南部等地,在大西南者为后来迁入的。(注:参见顾颉刚:《牧誓八国》,《史林杂识初编》,北京:中华书局,1963年;王玉哲:《中华远古史》,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0年,第484—487页。)钱穆则将之与穀水以南的微山联系起来,地在今洛阳以西的新安。(注:参见钱穆:《周初地理考》,《古史地理论丛》,北京:三联书店,2004年。)李学勤《殷代地理简论》指出:“羌近于微”,都在今山西。(注:参见李学勤:《殷代地理简论》,北京:科学出版社,1959年,第33—35页。)若此,参与伐纣之微与上文考证微子之国地理上相当,应是一个国家,微子国人曾经参与伐纣为事实。微子遣其族人入周还见于陕西扶风庄白村一号青铜窖藏出土的铜器铭文,其中的史墙盘铭云:“青(静)幽高祖,才(在)微灵处。雩武王既殷,微史(使)烈祖乃来见武王,武王则令周公舍寓于周卑处。”徐中舒指出其中之微即微子,(注:参见徐中舒:《西周墙盘铭文笺释》,《考古学报》1978年第2期。)得到许多人的赞同。赵诚说,微氏“高祖早在文王时代就已暗地归周,所以生前‘在微灵处’,死后遵为‘静幽’,以示安安静静地呆着,像五体投地那样地臣服于周。不仅没有以军队助纣反周,还可能有过保卫文王或周国的业绩,建立过功勋,所以称得上是周王朝的得力辅助,上帝赐给文王的大屏。从这种意义上才能理解‘静幽高祖’是周王朝的有功之臣,当然值得称道”。(注:赵诚:《墙盘铭文补释》,《古文字研究》第5辑,北京:中华书局,1981年。)微子使其族人入周为史官,所以不少学者径称其为“微史家族”。史墙参加过周王对师酉的策命;墙的儿子继任作册,钟铭所谓“夙夕左(佐)尹氏”即是明证。如此,则微子使族人降周伐纣,立功名于周廷。

  第四件事就是武王伐纣成功,微子面缚衔璧投降周人。此事见于《左传》僖公六年及《宋微子世家》,上文已提到。纣王兵败自杀而微子立时投降受封,微子若没有为周人做过什么,这是不可理解的。将上面三件事与之联系起来看,说彼此之间密切相关,或者是前此举动必然会有的结果应该没有问题。又据《尚书·微子》,殷太师、少师建议微子出逃,而自己则准备“兴受其败。商其论丧,我罔为臣仆”,就是说他们不愿做别人的臣仆,要接受失败带来的灾难。这句话既说明太师、少师不愿意做别族的臣仆,也暗含有微子可以去投降周王的意思,否则不会以做不做“臣仆”为言。太师、少师虽然不愿为人臣仆,事实上他们并没有和纣王一起死难。《论语·微子》载:“太师挚适齐,少师阳入于海”,《淮南子·氾论训》:“殷之将败也,太史令向艺先归文(武)王,期年而纣乃亡”,《史记·殷本纪》:“殷之大师、少师乃持其祭乐器奔周”,《周本纪》也云:“太师疵、少师强抱其乐器而奔周”,《汉书·董仲舒传》:“殷纣杀戮贤知,守职之人皆奔亡,逃入河海。”看来,太师、少师也和微子一样离纣而去。二人和微子关系密切,本要和纣王一道接受惩罚,后来弃纣而去,只怕与微子也不无关系。

  可以看出,“微子去之”以自献于先王的所作所为,正是暗中与周接谋,盟誓拥周,派族人参与伐纣,入周为史为谋,以及暗中使纣兵前徒倒戈,接应武王,促成纣王速速灭亡,从而得到周的谅解,以图保有先王的祭祀。只是伐纣后,周武王立即封了纣王的儿子武庚续殷先祀,微子虽然肉袒而降,却未能成为殷祀之主。周兑现了原来许诺的部分誓言,允其在孟渚之滨为殷长侯。微子本为殷之微地的封君,入居新地仍以旧地封主之名名之,这是周时的习惯。如封周公于鲁(今河南鲁山县),其子伯禽代行,曰鲁公,后徙封于山东曲阜,伯禽仍称鲁公、鲁侯。卫康叔封,本封于河南禹州康成村,(注:或以为在临汝康地,参见刘起釪:《周初的“三监”与邶、?{、卫三国及卫康叔封地问题》,《古史续辨》,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1年,第531页。)故曰康叔,后改封于卫而曰卫康叔。微子于新居之地筑邑以为宗庙,(注:邑字,学者多认为上部为封域、城邑,下部示其中有人,但与甲、金文构形?及其历史背景不合。金文邑字上部一律为圜形,甲文邑字上部□形乃圜形省刻,本象天体圜圆,是上天之表示,下部为跽状之人,整字取意于面稽天若、奉答天命,即于庙坛告(请)命于天之象形。说详陈立柱:《邑字缘起新说》,《殷都学刊》2004年第4期。)“亳”字即宗庙之象形,故曰亳(薄)邑,后来就成为宋之宗邑。微子既不得为殷之大宗子,只能以微子而不是宋公、殷公相称,所以其弟仲衍继位仍曰微仲。只是到了武庚遭废、微仲之子稽继位获封为宋公即商公时,才成为殷之宗子,有资格称名商公、殷公,主祀殷之先公先王。学者将《左传》“使复其所”解释为让微子回到原来的封地微,显然是对司马迁“复其位如故”的进一步发挥。周已为天下共主,微子为周之天下做出了大贡献,周王兑现部分诺言正情理中事。再与上文所说“北亳”的来历合而观之,则周王正是允许其在孟渚之滨建立宗庙祭祀。《荀子·成相》云:“封之于宋,立其祖”,杨倞注:“立其祖,使祭祀不绝也。《左传》曰:‘宋祖帝乙’。”所引《左传》之文见于文公二年,而帝乙正是微子之父。学术界不少人认为周武王“封微子于宋,与成汤有直接关系”。(注:参见辛德勇:《关于成汤都邑位置的历史文献研究》,《九州》第3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3年,第115页。)这种关系若有只可以理解为奉祀成汤。若然,则武庚“续殷先祀”就是不可能的了,因为大宗子只能有一个,而武王伐纣后封武庚“续殷先祀”大概不会有人怀疑。如此则微子未奉成汤为大宗子就是真的。微子不立成汤庙,(注:郑玄注《诗经·有客》云:“微子启,纣母庶兄也,武王投之于宋,因命之,封为宋公,代殷后,承汤祀。”说微子祀成汤显系不实。宋之祖为帝乙,微子启父也,微子若祀成汤,则为大宗子,宋之祖就是成汤而非帝乙,武王伐纣所封奉殷先祀者就是微子而非纣子武庚了。这与事实显然不符。)这是大宗子才有资格祭祀的,微子作为小宗支子,只能以其父帝乙为祖,犹如鲁国立周公庙以为祖。直到宋公祀商后才于宗邑建立成汤庙,这是薄邑有成汤之墓的原因所在。这个事实也说明,微子之初不曾称名宋公即商公。若此,将“使复其所”理解为周武王焚其榇、释其缚后,让他回到其原在殷京的官所休息,比理解为回到原封国,无论从字面上讲,还是从当时的具体情形上看都更在理。老迈的微子面缚衔璧,膝行而降,艰难受罪可想而知,让他回到住所休息正是人之常情。

  由上述,封建微子的周王只可能是武王,先秦文献多言武王封微子,也可以说明这一点。秦汉以后,因为大家只注意到成王正式册封宋公以代武庚,便以为受封的是微子。加之微子的封地就在宋国都城北边不远处,后世也在宋的范围之内,以及司马迁习惯于以始封之君名其世家,(注:《史记》之《吴太伯世家》、《鲁周公世家》、《齐太公世家》、《燕召公世家》、《宋微子世家》、《卫康叔世家》等等,都是以始封之君名之,虽然如周公者并不曾为鲁公,重其始封之君也。)结果导致混而不辨,微子遂成了宋国的封君。宋公稽承续了微子一脉才得以成为殷之宗子,一如鲁公伯禽之承周公而为侯于鲁一样。不过宋公稽之徒封宋(商丘),东方形势已经大变,某种意义上可以说,宋国之立是周公成王统治东方政策的重新部署。





 

 
     
是成王还是武王封建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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