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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都行(2003-2018)


雨中游鬼谷 
  作者:孙兴伟 上传时间:2009-11-25 8:54:14  















 

   车到云梦山下,天突然下起雨来。刚才还是晴朗朗的天气,七月天说变就变了。云是稀薄的,太阳在远处还探着头,似乎是在考验我们这一伙人,是否真的是诚心上山拜谒那两千多年前的贤者。

   淅淅沥沥的小雨,伴着我登上不算很高的石阶。这是一处群山怀抱的小盆地,雾气蒙蒙的小雨正好衬托了幽谷的环境。到鬼谷来,就应该是这样的天气,亦幻亦梦,亦虚亦实,对应着亦仙亦师的鬼谷子,显得情景交融,美妙和谐。

   我是从读《鬼谷子》开始熟识鬼谷子其人的。他是战国时期的一位隐士,据说原籍在楚国,仰慕中原文化游历而来。后落脚在云梦山中,收了一批学生,在这里教育和培养他们。想来他的名气当时并不是很大,他是因他的几名名声赫赫的弟子而被人们记忆和传诵的,因此,他的著作《鬼谷子》才如此响亮。

   山路有点滑,但还算顺利。我并没有撑雨伞,衣服有点淋湿了。在鬼谷子面前有点狼狈相,是不会被鬼谷子笑话的。他当年进山出山坐着牛车,摇摇晃晃的,不知被大雨淋过多少次。有机会到山前拜谒这位充满传奇色彩的先生,我的心中满怀着崇敬而又惶惑不安。我知道,凭借鬼谷子的智慧,任何一计都会使我望尘莫及的。

   鬼谷洞高约10米,宽约6米,洞内宽阔,阴森潮湿,寒气袭人;洞内有一泉名叫“仙泉”,嘀嗒嘀嗒的水声,似乎有点灵动,伴和着洞外的雨声如诉如歌,仿佛鬼谷子用他那沉厚的声调在讲述着他的“四谋”、“八术”之学。我真不明白,鬼谷子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处黑漆漆的洞,要终日点着火把教他的弟子吗?地上有两道深深的车辙和点点的牛蹄印迹,传说是他坐的牛车碾压留下的。

   在鬼谷子洞的旁侧,有他学生的各自洞室,孙膑洞、庞涓洞、苏秦洞、张仪洞。孙膑洞内供奉着孙膑塑像,烟火不断。相比之下,老师的洞显得有点寒酸和冷清。

   人们崇敬他们心目中的贤能与英雄,对鬼谷子的诡术与计谋总是心存芥蒂,因此,从情感上难以沟通,自然也就冷落了他。于是,孤独的鬼谷子就愈显得神秘而又孤独了。

   鬼谷子姓王名诩,有《鬼谷子》一书传世。兵家称他为始祖,纵横家称他为先师。在入山的第一道风景中,就有当代人为之题写的碑刻。如“军校之母、武学之师”、“古军校址”等。

   鬼谷子其人具有浓重的神秘色彩,这不奇怪,春秋战国时这种为了逃避乱世而隐姓埋名于山野之间,宁静沉思或研究学问的人很多。说实在话,当我看完全篇《鬼谷子》后,心中很是紧张了一阵子。把人、把事算计得如此精妙,如同一个常人站在精密的仪器之下,包裹得再严实,也难于逃过那双锐利的眼睛,让人心里不舒服。

   其实,《鬼谷子》算不上一部真正的兵书,世人把鬼谷术当作兵家言,可能与他的两个学生孙膑、庞涓有关,希望从他的著述中能发现一点“谋兵”的策略,这是古人考据癖的一个必然结果,何况,《鬼谷子》谈论纵横术常与军事事件相关联,又有谋略在,有可发挥的余地,便也抬高了这位先生。

   据说,要想当鬼谷子的学生是很难的。在鬼谷洞北侧三百余米处,是鬼谷子带领他的学生演练阵法、排兵布阵的地方。据此不远处,便是舍身台,舍身台是一宽八十米、高十五米的悬崖峭壁,当年鬼谷子在招收学生时,这里是第一关。因雨,我没有敢到舍身台上去观看,连这点胆量都没有,我是做不了鬼谷子的学生的。恐怖的第一关,是让投师者先从峭壁下攀登而上,然后再从台上跳下去。看来,这不仅是胆量问题,没有金庸笔下大侠的武功怕是没等入师门便粉身碎骨了。这样想来,鬼谷子的弟子们一定有一身好的武功,又有博宏的学问,难怪几名弟子都如此了得。毛遂是鬼谷子最小的弟子,栖身的洞府在鬼谷祠左下方。他就是成语“毛遂自荐”的主角。

   有这样几位著名的弟子,鬼谷子先生也该满足了。有趣的是,鬼谷子培养了两对互相敌视的弟子。张仪逼走苏秦,左右了一个时代;孙膑与庞涓更是斗智斗勇,杀伐不断。

   我没有忘记去看看庞涓,虽然他心术不正、嫉贤妒能,作为一个实实在在的人,总是可以让人理解的。庞涓洞很少有人光顾,洞侧杂草丛生。

   我想,既然是为了旅游该收拾得整洁一些,让游人心悦。毕竟,人文历史景观,总是要有自然景观作为陪衬的。

   离开鬼谷洞时,雨仍在下着。

 
                       (辽宁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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